六子刚换了新车,第一时间来找我显摆一下,为啥非要在我跟前显摆?潜意识里想证明他越来越牛逼了呗。
六子是个典型的文艺青年,09年,在他干挖掘机之前,穿衣打扮很‘讲究’,长头发+皮夹克+破洞牛仔裤+铆钉鞋,俨然一副金属范儿,出门座驾——一辆被卸掉烟筒的二手摩托车。
小插曲,必须狠狠地插在这里。有一次,我回姥姥家,六子就那么一身打扮和我一起,结果,把俺姥姥吓了一跳。
扯远了,再扯回来,六子的另一习惯就是憋在家里练吉他,他梦想成为一名出色的吉他手,可惜的是,至今连人工泛音都玩不转,扫几个和弦还能凑合着听。
我曾说过,为啥我有六子这样二逼的兄弟。唯一的解释是物以类聚。其实这话并不准确。准确说我俩兴趣相投,都喜欢乐器,平常兴致来了的时候也会切磋一下。
我俩都属于悲观主义者,我很讨厌有人动不动就用什么‘主义’来为自己定性,可我暂时还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词语,姑且先借用下这几个伟大的词吧。
与此同时,也会给自己心理暗示,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就像是把自己置身于一个荒岛上,心里却一直期盼着哪里能冒出一缕炊烟。
悲观主义者说:这世界有无数的墙。
乐观主义者说:这世界有无数的门,
可是,我的墙呢?我的门呢?我突然就找不到了。这让我心慌。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别TM的蛋逼了,踏踏实实挣钱,生活,比啥都强!扯什么主义!”
我回头看了看,没有人呀!可声音从哪传来的?从哪来的呢?
六子把车停在我门口,从车里拿出一条烟——南京九五之尊,我没抽过这烟,
“多钱一包?”我问。
“100多。”六子说。
“自己买着抽的?”
“恩!”六子用食指的中关节戳了下鼻子,拍了拍他的啤酒肚,说。
“日子过好了是不?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不?忘了穷日子的滋味了是不?一条烟1000多块钱,你干点啥不好?给你女友买件衣服也好,你丫在我跟前臭显摆什么的?!”我说。
“哈哈,哪是我自己抽的!送礼剩的。”六子摘掉我从未见他带过的蛤蟆镜,边说边咯咯地笑。
这笑声很猥琐,仿若与生俱来。
“最近又发财了?”我说。
“还行吧,刚接了一个活,两台挖掘机,能一直干到年底。”六子说,“这烟给你抽吧。”
六子边说边咳嗽,咳个不停,看起来最近身体状态也不是很好,这丫挣钱挣疯了,哪管身体死活。
“不要,无功不受禄。再说,最近一段时间我很少抽烟。”我说。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烟瘾大,最近消停了,为啥?
那天,我做了个梦,梦到我肺癌晚期,医生说我最多能活3个月,我爸妈姥姥外公媳妇把我的病床围了一圈,我妈哭的都瘫倒在地上了,我爸对着我的脸狠狠地抽了几下,说:“抽,抽,抽,抽死你。”
可是说什么都晚了,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心里难受,我害怕,我还没活够,我不想死,
我对姥姥外爷说:“我再也吃不到您包的饺子了。”
我对着爸妈说:“爸妈,我还没给您俩养老呢!”
我对着媳妇说:“媳妇,我还要带你去周游世界呢。”
医生问我:“你这最后三个月的时间有什么打算?”
我说:“没什么打算,就想每天能陪陪我的家人。”
医生问:“你的朋友呢?不联系一下?”
咦?对呀?还有我的朋友们呢!我怎么给忘了呢?我环视四周,却没看到一个朋友。平时处的还真不错,关键时候,见不到一个。
医生又对我说:“如果你能坚持1年不抽烟,你的病就能好!”
我说:“真的吗?”
再摸下枕头,全是眼泪,是真哭了。我赶紧起身把桌子上的烟全部弄了个粉碎,然后全部扔到马桶里,冲了下去。
人,不经历点事,永远不能成长,什么悲观主义?什么乐观主义?什么利益得失?什么炫耀卖富?全扯淡!正儿八经健健康康地活着才是正事!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谈论这一切。
很奇怪,我们在年轻的时候,总是透支着我们的身体,无论别人怎么说,我们总不会去理会,非得等到身体真的出事了,出大事了的时候,我们才能正视自己,才能真正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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