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年代·戏里戏外丨外套里面的“秘密”

电视剧《创业年代》第14集中有这样一个情节:“旌旗”公司的副总经理王勇来到周定北的宿舍,向他汇 工作。在自己家里,周定北也放松下来,并没把副手当成外人,一边与王勇谈工作,一边解开上衣纽扣,将穿在身上的中山装脱了下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周定北脱下外套后,他里面并不是穿的白衬衣,而是在背心上套了一个有着前襟后片的假领子。他的两只手上还各套了一只有着衬衣袖口的袖套。这一令年轻观众忍俊不禁的情节,却激起了广大中老年观众的集体记忆。

假领子其实并不假,它是一个真领子。在改革开放以前,由于物质生活贫乏,人们买东西都是凭票供应,穿衣服更是按人头供应布票,而一年就那么多布票,买外衣就没有布票买内衣,不到逢年过节,一般人家是很少添置新衣服的。“穷则思变”,据说是上海人先用零头布做成了假领子,而零头布不需凭票供应,因此这种聪明的做法很快在全国大城市中悄然兴起。

这种假领子,有前襟后片,也有扣子扣眼,还保留了衬衣的上半部分,袖子与衣身都省去了,只用两根布带套住臂膀,穿在里面,以假乱真,所以又不算是一件真正的衣服,人们就叫它“假”领子了。穿上假领子,露出的衣领部分完全与衬衣相同,给人的感觉就是穿了件白衬衫。里面穿了件又白又净的假领子,外面穿件绿军装或中山装,再将风纪扣一扣,这可是那个时代最标准的男人打扮。

上世纪70年代的城厢镇还很闭塞,人们穿的衣服大多都是在供销社里买好布后拿到缝纫社找裁缝制作的,供销社里很少有成衣卖。家住玉虹公社联心大队的青年曾旭东很羡慕一位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大、家是螺钉厂的插队知青吴天兵。因为无论是休息还是出工,吴天兵那绿军装里面都套了一件“的确良”白衬衣,雪白、硬衬的衣领露在外面,使人显得更加英俊、帅气。每次看到吴天兵,曾旭东都在心里感叹:“我要好久才会有那样一件白衬衣啊!”

有一天,亲戚帮曾旭东张罗了一门亲事,安排第二天去城厢街上相亲。为了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他来到知青点,向吴天兵借白衬衣穿。“天兵,明天我去相亲,能不能把你的白衬衣借我穿下,装装门面。”曾旭东不好意思地开口了。“什么?我的白衬衣!”吴天兵有些慌张地喊出声来。“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平时我们关系这么好的。你又不止那一件,借我只穿一上午,回来洗干净就还你。”曾旭东见吴天兵有些惊讶,怕他不借便忙说道。

过了好一会,吴天兵才对曾旭东说出实情,自己并没有白衬衣,只是在里面套了一件假领子。见曾旭东不相信的眼神,吴天兵忙解开军装扣子。见到吴天兵脖子上套着的假领子,曾旭东惊得目瞪口呆,忙说:“你们城里人的脑壳硬是打得滑喃,这个东西都想得出来。”吴天兵告诉曾旭东,这假领是他爸从上海带回来的,成都都没有卖的。说完,他从箱子里翻出一个旧的假领子递给曾旭东,说道:“我这还有一条,就送给你吧,不过千万不能对其他人说啊。”曾旭东拿着这条假领子,高高兴兴回家了。

“第二天,我就把那条假领子穿在里面,整个人都显得很精神,相亲也成功了。”今年68岁的曾旭东说起这40多年前的往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据曾旭东介绍,后来成都也有假领子卖了,很受年轻人的青睐。大家也对穿假领子心照不宣,成了人们心中公开的秘密。

文字:邹世进

图片:截取电视剧《创业年代》、网络

视频截取电视剧《创业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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